俄乌冲突冲击国际粮食市场：化肥价格飙升，产粮大国“很受伤”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周瑞峰 编译

俄乌冲突与西方制裁扰乱了谷物和植物油的供应，全球食品价格创下新高，单月增速达到14年以来的最高点。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指出，今年食品价格指数已连续3次创下历史新高，3月份较2月份上涨12.6%，较2021年同期跃升34%。该组织称，俄乌冲突“通过谷物和植物油市场传播了冲击”。

联合国粮农组织副总干事贝丝•贝克多尔(Beth Bechdol)表示:“俄乌冲突加剧了人们对粮食安全的担忧，我们正在经历食品价格的全面上涨。”

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乌克兰20%～30%种植区域的冬季谷物、玉米和葵花籽要么不能播种，要么无法收获。由此造成的全球粮食和饲料供需缺口，可能使国际粮食价格在本已偏高的基础上再上涨8%至22%。

俄乌冲突加剧世界粮食危机

世界银行警告，食品价格上涨可能会对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造成持久的损害，导致数百万人陷入贫困。

在发达国家，食品支出约占消费者总支出的17%，但在发展中国家，这一比例要高得多。例如，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这个比例高达40%。

粮农组织表示，如果粮食商品短缺持续下去，全球营养不良人口数量可能会增加800万至1300万，增长最明显的是亚太地区，其次是撒哈拉以南非洲、近东和北非。

埃及是世界上最大的小麦进口国，百万人依靠用乌克兰谷物制成的补助面包生存。

埃及的小麦采购商通常会从俄罗斯和乌克兰大量购买小麦，但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采购商不得不取消了这两国的订单:一是因为定价过高，二是因为缺乏愿意出售小麦的公司。全球小麦价格的大幅上涨，埃及很难将面包价格维持在当前补贴水平。

受影响的不只有埃及。饱受战争之苦的叙利亚最近宣布，政府将削减开支，并对必需品实行定量配给。

在与叙利亚相邻的黎巴嫩，2020年贝鲁特港口爆炸摧毁了该国主要粮仓，目前当局正在努力应对可能到来的小麦短缺危机。据悉，乌克兰粮食出口占黎巴嫩供应的60%，黎巴嫩政府正在与美国、印度和加拿大谈判以寻找其他来源。

南非农业商会首席经济学家万迪勒·西洛博(Wandile Sihlobo)说，2020年，非洲国家从俄罗斯进口了价值40亿美元的农产品，其中约90%是小麦。

尼日利亚是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该国的面粉商们认为，来自俄罗斯的小麦供应短缺将影响面包等产品的价格。

在东南亚，乌克兰是印度尼西亚去年第二大小麦供应国，供应了印尼26%的小麦消费。该国贸易部研究部负责人卡桑·穆里（Kasan Muhri）表示，面条价格上涨会危害到低收入人群。

在欧洲，乌克兰向欧盟提供了近60%的玉米，以及近一半的牲畜饲料所需的主要谷物。俄罗斯为欧盟提供了40%的天然气，同时也是肥料、小麦和其他主食的主要供应国。西班牙在葵花籽油和养殖业所需的谷物方面都感受到了压力，这些进口谷物用于饲养大约5500万头猪。

58岁的豪梅·贝尔尼斯（Jaume Bernis）在西班牙东北部养了1200头猪。贝尔尼斯说，自去年10月以来，西班牙的猪肉产品一直在因高成本而亏损。在俄乌冲突的头两天，西班牙公开市场上，用作动物饲料的谷物价格上涨了10%。

在美国，近日，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美国年通胀率已升至7.9%，为40年来的最高水平，预计乌克兰危机对石油和大宗商品市场造成的冲击将增加更多的成本压力。

一美国食品业高管称，消费者对价格越来越敏感。他们正在将一些产品转向自有品牌（编者注：零售企业自产自销商品，省去许多中间环节，降低成本），并越来越多地转而购买更便宜的商品，比如碎牛肉，而不是牛排。

某超市采购负责人史蒂夫·施瓦茨(Steve Schwartz)说:“我本来希望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但事实并没有。”他收到了面包和啤酒公司涨价的通知，预计未来几个月还会进一步涨价。

当地时间2022年3月4日，巴西巴西利亚，一个农场的仓库里储存着化肥。

化肥价格飙升，产粮大国“很受伤”

全球农业生产都受到燃料和化肥价格上涨影响。俄罗斯是化肥出口大国，2021年，其氮、磷、钾3种肥料的出口贸易值均位居世界前三，占比均在15%～20%。出口贸易主要面向巴西、美国和印度等国。

彭博社的数据显示，受疫情影响，化肥价格已经在2021年上涨了两倍，但在俄乌冲突爆发的一个月里，化肥价格上涨了40%以上，达到了创纪录的高点。

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农业经济学副教授尼克·保尔森（Nick Paulson）说:“令人担忧的不仅仅是肥料的价格，在某些情况下，还包括肥料的实际可用性，冲突直接影响了船只的运输能力。”

近日，普渡大学发布的美国“农业经济晴雨表”显示，自2月份以来，美国农民对农业的信心已降至疫情初期以来的最低水平。 研究人员在近6年的时间里，每个月都对400多名美国农业生产者进行了调查。他们发现，农民为军事冲突对他们生产成本的影响感到担忧。

他们认为今年的情况将比2021年更糟——超过90%的人预计今年的运营成本将增加20%或更多，并预计更高的农作物价格不足以抵消成本的冲击。

美国北达科他州农民马克·伯德索尔(Mark Birdsall)估计，他所在州的普通农场将比去年春天多支付13.7万美元的化肥费用。农民并不一定会从飞涨的谷物价格中获益。

伯德索尔说，他和他所在州的其他农民正试图通过将部分土地种植从小麦转向不那么需要化肥的作物，如大豆或豌豆，来避免风险。

除了化肥价格高涨，3月份农业机械使用的柴油价格已经飙升到每加仑5美元。此外，美联储的调查显示，2021年，美国粮食带大部分地区的农田租金上涨了20%左右，给租地的农民带来了负担。

而且，美国从去年以来就一直遭受着干旱天气的袭扰。根据美国农业部的数据，在去年歉收后，美国国内小麦库存处于14年来的最低水平。虽然今年美国冬小麦的种植面积达到了3440万英亩，但在堪萨斯州等冬小麦主产区，旱情正在恶化。

美国伊利诺伊州农民布鲁斯•罗德利(Bruce Rodely)表示，他不太可能在明年增加冬小麦种植面积，一方面因为他们希望坚持不损害土壤的轮作方式；另一方面，虽然小麦价格高涨，但投入成本也更高。罗德利说，这是一把“双刃剑”。

巴西是世界上最大的咖啡、大豆和食糖生产国，也是世界农业大国中最依赖进口化肥的国家。巴西约85%的化肥来自进口，其中约五分之一来自俄罗斯。据俄罗斯国有通讯社塔斯社3月4日报道，俄贸易部已建议全面暂停化肥出口。

《华尔街日报》称，如果巴西农民不得不在化肥上花更多的钱，或者不能生产那么多作物，那么巴西农产品的成本很可能会上升，从而推高世界粮食价格。

同时，巴西也是玉米和牛肉的重要生产国。谷物价格上涨会增加动物饲料成本，这些成本会转嫁到消费者身上，消费者不得不为肉类和奶制品等支付更多费用。

化肥行业分析人士说，俄乌冲突和西方对俄制裁，增加了全球供应长期短缺的可能性，而这将进一步加剧全球通胀和贫困人口饥饿问题。

（编译自彭博社、Global News、CBS News、《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

标签： 食品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