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力发生重大变化”，取消基层招聘！这座东北网红城市没钱了？

近两年时间内，因“白菜价”房子走红的鹤岗，日前再度因为一则取消招聘政府基层工作人员信息而广受关注。

12月23日，鹤岗市人社局发布《关于取消公开招聘政府基层工作人员计划的通知》。通知指出，因鹤岗市政府实施财政重整计划，财力情况发生重大变化，决定取消公开招聘政府基层工作人员计划。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金融研究中心主任赵全厚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国家在2016年就出台了《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指导地方政府正确应对政府性债务风险，使债务规模和偿债能力相一致，恢复财政收支平衡状态。

“鹤岗实施财政重整，说明政府面临一定的财务困境，需要通过财政重整还清债务。”赵全厚表示，地方政府在扩大支出的同时，需要加强债务风险防范意识，避免债务负担过重“填不了坑”。

黑龙江鹤岗棚户区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6-10月新增地方政府债5.64亿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鹤岗市政府官网查询到《关于2021年鹤岗市本级财政预算调整方案（草案）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

《报告》指出，2021年6月至10月，省政府下达该市2021年新增地方政府债券共计56422万元，要求“本次下达的新增债券资金要依法用于省政府批准的项目支出，不得截留、挤占、挪用，不得用于经常性支出”。

在市本级财政总收入预算中相应增加新增政府债券收入56422万元。在支出的相关科目中，增加新增政府债券支出56422万元。这样，市本级财政收支预算均要较年预算数做相应的调整，并将根据债券资金用途适时安排投放。

所谓“政府债券”是指，政府为筹集资金而向出资者出具并承诺在一定时期支付利息和偿还本金的债务凭证，具体包括国家债券即中央政府债券、地方政府债券和政府担保债券等。

《报告》指出，黑龙江省厅下达2021年资源枯竭城市转移支付资金18982万元，财政收入增加18982万元，支出方面需要调整预算执行过程中年初预算预计不足的项目。这些项目包括个人取暖费、退役士兵补助、偿还历史债务资金等。新安排支出合计18982万元。

赵全厚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鹤岗近年来房价低迷、人口流失，必然导致财政收入大幅缩水。“能够纳税的企业走了，留下的政府还要变相提供补助，必然导致偿债压力加大。”

财政重整期内需“缩编裁员”

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明确我国将把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事件划分为四个等级，实行分级响应和应急处置，必要时依法实施地方政府财政重整计划。

什么是财政重整？财政重整到底怎么“整”？

财政部有关负责人介绍，财政重整指的是债务高风险地区在保障必要的基本民生支出和政府有效运转支出基础上，依法履行相关程序，通过实施一系列增收、节支、资产处置等短期和中长期措施安排，使债务规模和偿债能力相一致，恢复财政收支平衡状态。对债务高风险地区实施财政重整，是地方政府债务应急处置的重要内容，世界各国通常会采用类似做法。

此次预案明确规定了“中国版”地方政府财政重整计划的内容。启动财政重整计划后，为偿还债务本息，地方政府首先要加大清缴欠税欠费力度等，拓宽财源渠道。这并不是说要新增税、乱收费，而是要确保应收尽收。除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务院规定的财税优惠政策之外，地方政府可以暂停其他财税优惠政策，危机解除后再恢复。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梳理发现，预案规定，财政重整期内，除必要的基本民生政策支出和政府有效运转支出外，视债务风险等级，本级政府其他财政支出应保持“零增长”或者大力压减。具体涉及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三不一退”，即不得新批政府投资计划，不得新上政府投资项目，不得设立各类需要政府出资的投资基金，已经设立的应当制定分年退出计划并严格落实；

二是“削减经费”，包括实行公务出国（境）、培训、公务接待等项目“零支出”，大幅砍掉政府咨询、差旅、劳务等各项支出；

三是“缩编裁员”，即机关事业单位暂停新增人员，必要时采取核减机构编制、人员等措施；

四是“清理补贴”，即暂停地方自行出台的机关事业单位各项补贴政策，清理各类对企事业单位的补助补贴。

另外，地方政府还得暂停土地出让收入各项政策性计提，土地出让收入扣除成本性支出后应全部用于还债。

十年常住人口减少近17万人

黑龙江鹤岗市曾因丰富煤炭资源闻名全国，也曾吸引不少外来务工人员。鹤岗因煤而兴，同样也因煤而困。伴随着煤炭产业“黄金十年”的结束，鹤岗市因煤炭资源枯竭而逐渐落寞。2011年，鹤岗市被国家确定为第三批25座资源枯竭型城市之一。

记者梳理发现，2020年鹤岗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40.2亿元，占黑龙江省生产总值总量的2.41%，比上年增加3.81亿元，增长1.13%；人均生产总值为3.8万元，比上年增加0.4万元，增长11.77%，2020年鹤岗市人均生产总值省内排名第6，低于全国平均水平（7.24万元）。

根据智研咨询报告，2020年鹤岗市常住人口为89.13万人，从年龄构成来看，0-14岁人口占比8.69%，15-59岁人口占比66.99%，60岁以上人口占比24.32%，其中65岁以上人口占比16.45%，60岁人口占比和65岁以上人口占比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8.7%和13.5%）。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询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发现，鹤岗市2010年的常住人口数量接近106万，这意味着， 10年来该市常住人口减少了近17万人。

人口老龄化方面，黑龙江省统计局基于七人普数据研究表明，鹤岗市老年人口规模增大，程度加深。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21.7万人，比六人普增加6.3万人，人口占比上升了9.75个百分点。60岁和65岁人口占比分别比全省高1.1和0.84个百分点，比全国高5.62和2.95个百分点。

时隔多年后，这座边陲小城再次引人注目，则是因为房价。

黑龙江鹤岗住宅楼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人口老龄化叠加人口流失严重，导致鹤岗房地产行业不景气，甚至一度因房子“白菜价”而走红网络。 2019年4月，这座黑龙江东北小城突然因为房价过低登上微博热搜。当时报道显示，彼时鹤岗市某小区房价低至300元/㎡，320平方米的复式高层只要15万元， 而2万元就可以拥有一套自己的房产。网友发文称：“鹤岗房价已经跌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不敢相信。”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12月24日通过安居客查询鹤岗二手房信息发现，该市12月二手房均价为 2206 元/m²，环比上月下跌 1.65%。同时出现大量10万元以下的房源。比如在德政小区，65平方米两室一厅，若全款仅售2.8万元，每平方米价格仅为430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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