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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德不配位？

2021-12-09 14:52:54 来源：市值研究室

随着官媒密集发声力挺企业家精神，围绕着司马南掀起的联想舆论危机，似乎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然，也算不上尘埃落定，未来围绕着联想的舆论风波，恐怕还会一起再起。

为什么联想这么“招黑”？为什么偏偏是联想而不是其他企业？联想何以至此？这是一组非常有意思的话题。

所以今天X主任想聊聊联想，拆一拆。

联想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首先抛开立场和情感，单纯从一家企业的本质上来说，我们不得不承认，联想还是一家不错的公司。

先给大家看一组最新数据。据相关数据统计，联想集团2021年三季度PC出货量达1977万台，同比增长3.1%，以22.8%的市场份额位居全球市场第一。此外，联想集团凭借40%的市场份额，600万台出货量蝉联中国PC市场第一。国内国外双第一，这个成绩不可谓不漂亮。

不过分市场来看，联想在中国区优势明显，惠普和戴尔的销量合计仅为联想的55%。在其他市场联想则逊色不少，在美国市场联想表现弱于“东道主”惠普和戴尔，在中立市场也以微弱劣势败于惠普。

可以说，是中国市场将联想推上的行业的霸主地位，若没有中国消费者的支持，联想恐怕很难坐稳行业的头把交椅。

就区域收入来看，联想最大的市场是美洲，半年报显示在美洲的收入约为113亿美元，中国区收入是93亿美元。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联想有时候在表态上的左右为难。比如说此前INQ网站签约的科技专栏写手梅里曼采访联想CEO杨元庆，为何联想集团在贸易争端中“毫发未损”，而其他中国科技巨头（例如中兴、华为等）都在美国市场受到冲击。

杨元庆对此解释说，“联想是一家全球性公司，我们不是一家中国公司。（Lenovo is a global company. We"re not a Chinese company.）”。

这个解释充满了求生欲，也引发了轩然大波。联想的解释说杨元庆的讲话被断章取义误读了，但说到底，在那样一个敏感时刻，用这么一种容易引发误解的思路去回应，这个脑回路也的确是够清奇的。

所以杨元庆的回答，就连梅里曼都有些惊愕，他说自己并没有预料到杨元庆会从这个角度来辩护。

来源：wind

从企业经营层面上，我们也需要指出的是，以柳传志、杨元庆为首的联想管理层还是干得不错的。从总资产周转率和存货周转率来看，几家较大的PC厂商，苹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联想和惠普稳定在第2档，但联想还是要优于惠普，华硕和宏基是第三档。

因此，联想能做到全球第一PC大厂商，其自身的努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这一点不应该被忽视。

来源：wind

从盈利能力来看，联想就要明显低一个档次。据wind数据显示，联想在头部的PC厂商中排在靠后位置，其中销售净利率常年排在倒数。

造成这样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自然是PC行业已经算是夕阳行业，一方面，除了苹果之外其他企业并没有什么护城河，基本上都打价格战和规模战。与此同时，如小米、华为等互联网厂商还不断入场，竞争激烈。另一方面，消费者需求趋于饱和，全球PC需求已经难有增量。所以像联想这样业务较为集中的企业自然不太好过。

要想破局要么走苹果的路，进行科技创新，如苹果在芯片设计、系统研发方面具有强大的实力，有能力获得较高溢价。要么就是低价多销让行业“内卷”到极致，将竞争对手“卷死”。

苹果的路看似前景更光明更性感，但实际上两条破局的路都不好走，相对来说，后一条路更好走一点，所以联想当然是选择走更轻松的路了。

在商言商，这没什么错，你不能指望每个企业都有一个星辰大海梦，都有一颗百折不挠愈挫愈勇的心。

平凡如你我，有躺平的机会谁愿意奋斗到死呢？

联想的平庸，你可以怒其不争，但也的确不用上纲上线。

毕竟华为只有一个，任正非也只有一个。

造成联想选择平庸的第二点，是费用问题。据其招股说明书显示，公司近3年的费用分别为 432.24 亿元、503.40 亿元和532.44 亿元，占收入的比例分别为 12.62%、14.27%和 12.94%，其中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都在5%左右，这自然也就蚕食了大量的利润。

从管理费用细分列表中我们可以发现，近3年增长幅度最大的科目为职工薪酬费用，也就是行政及管理人员工资，其中2020年的202亿管理费用中竟然有120亿是薪酬，而这些钱主要流向以柳传志、杨元庆等高管的口袋。这笔费用值不值得，x主任下面还会再谈。

司马南为何炮轰联想？

司马南炮轰联想，引发了轩然大波，几大罪状有些危言耸听，但确实都是较为有争议的点。

1、联想的历史旧账：国有资产流失？

联想在国有制改革过程中的争议点很多，也总是因此被翻旧账。但要x主任说，这真的就是一笔糊涂账。

这其实也是那个时代的通病，就像双汇、海尔等，很多从当年走过来的企业都有类似的问题。

对于这些成功的国有企业，如果我们能够预想到它们能有今天的成绩，那自然是一股也不会卖。但问题在于，如果不进行改制激发企业活力，如果没有柳传志、杨元庆这批管理者的努力，它们又能否有今天的成绩？

历史没有假设，至少目前来看，柳传志和联想还是互相成就的。

X主任是不太喜欢翻旧账的，毕竟古人说了，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圣人。

相较于纠结于过去的那笔糊涂账，X主任其实更担心联想的未来。

上海交大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教授陈欣对于联想的评价是，它是一家“没有家族的家族企业”。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联想出现了企业内部的“阶级固化”，主导权被柳传志和杨元庆等高管团队牢牢掌握，无论是股权还是经营权，内部并没太多改革的余地。

如果说当年中科院能够为了企业发展放弃部分利益，将一些股权转给高管，那柳传志到了某些时刻又是否会放弃自身的利益，退出历史的舞台呢？

联想集团早期内部曾发生过一次著名的路线之争，就是柳传志 “贸工技”路线和倪光南 “技工贸”路线之争，柳传志赢了，他把联想做到行业最大。

当柳传志的“贸工技”路线已经没办法带联想更进一步，甚至严重阻碍了联想发展，那柳传志是否允许下一个“柳传志”出现？

这个问题其实不仅是联想的问题，也是此前很多改制的企业都要面临的问题。

2、谁的联想：高薪酬和高分红

坊间有一种说法，说批评联想高管薪酬高是一种仇富心理。

这句话x主任是不太同意的。

古人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柳传志和杨元庆等人该不该拿高薪？答案是应该，而且也必须。

但是联想每年给高管薪酬100多亿元，其中CEO杨元庆的年薪是1.7亿元，这个数字高不高？确实又有点太高了。

从绝对值来看，1.7亿元这个数字真的不算低。

有人回应说，刘强东年薪3.6亿，腾讯总裁刘炽平年薪9.6亿元，为何没人骂？

这个问题特别好，但这个问题应该抛给联想的高管们，为什么他们就让大家觉得配不上这份薪水。

从相对值来看，联想的薪酬就更离谱。苹果CEO库克的年薪是1亿元，惠普的CEO Dion J. Weisler薪酬是1.33亿元，

杨元庆无论是对联想的贡献亦或是对于行业的贡献，恐怕都难以承受这1.7亿元的薪酬。

另外，不要以为杨元庆只拿这1.7亿元的年薪就结束了，联想每年还要进行大比例分红。据wind数据显示，联想集团2006年上市以来共进行了17次分红，期间实现净利润475.14亿元，但累计现金分红为280.46亿元，分红率是59.03%。

分红的钱到了谁的手里？没错，还是持有大量联想集团股票的高管手里。据媒体报道，杨元庆的持股比例已经接近10%。

话说回来，根据x主任的观察，一般持股比例较高的企业都热衷于大比例现金分红。比如说许老板的恒大，万隆的万洲国际，以及我们今天讨论的联想集团，虽然自己持有大量的股份，但躺在公司账上的钱毕竟还是公司，只有把它揣进兜里才是自己的钱。

尼采说，人性的，太人性的。

要是尼采生于中国，x主任觉得这句名言得配一句国骂了。

3、资不抵债，欠了经销商1000多个亿？

坊间很多声音质疑联想集团负债率高，资不抵债。X主任特意查了一下，联想的负债情况确实有点糟糕，但又并不是那么糟糕。

从行业头部公司对比来看，联想的负债率是90%，惠普是109%，而苹果也接近了80%，行业整体处于高负债的状态下运转。这是很多传统行业共同面临的问题，经营上加杠杆，用规模优势带来的成本优势来压制竞争对手。

相较于高负债，联想真正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正在恶化。

从近些年的资产负债表来看，公司的流动资产由1452亿元提升至2146亿元，其中应收账款由777亿元提升至1165亿元，存货从383亿元提升至679亿元，占比近3年从10%提升至20%。

要知道当期联想的营业收入并没有出现这么大幅的增长，对于科技公司来说应收账款和存货可不像白酒那样美好，茅台酒可能是越久越香，电脑可是越老越不值钱。

而且联想的销售毛利率和销售净利率并没有进一步下滑的空间，所以这部分存货怎么消化可能是个难题，除非高管们愿意把薪酬和分红降降，压缩管理费用，不然报表可能在未来某个时期会非常难看。

但是，他们愿意吗？

毕竟，这可是联想啊。

还有更为让人担心的是，大家知道“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从负债端来看联想的存货和应收账款多是流动负债转化而来，其中应付账款由695亿元涨至目前的990亿元，其他流动负债从819亿元提升至1351亿元，流动负债对于企业的流动性要求极高，恒大可是就“死”在这个上面的。

4、5G投票罗生门

联想最具争议的事件，还是 “5G投票门”。此前有网友称联想在5G标准投票中，对中国企业所提出的5G标准Polar方案投了反对票，反而支持国外企业所倡导的LDPC方案。

随后，华为以及联想联合发文，表示联想和摩托罗拉移动对Polar码投的是赞成票。柳传志发出公开信解释当时情况，引来百位企业家力挺。

两个当事人以及不少第三方都出来解释，然而网友却并不买账。

事实到底如何，x主任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

但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联想干不干过，而在于大家觉得“背叛组织”这事，联想是能干出来的。

一家本应该成为民族骄傲的企业，企业形象如此不堪，也算是非常失败了。

不得不说，联想之所以落入今天的境地，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结于此前频繁出现“贪小利而忘大义”的行为。

比如同样产品国内比国外贵，甚至部分产品能够贵50%左右。要知道2020年美国人均收入是3.86万美元，而中国人均收入是1万美元，美国人的收入是中国人的3.8倍。

苹果在海外市场售价比国内贵，这个消费者可以忍，大不了海外代购。但联想作为一个国产品牌，国内售价比国外贵，这个又怎么能忍？总不能让中国的消费者海外代购一件国产的产品吧？这又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联想给外界的解释有两条，一条是税收的差别，一条是服务的差别。但是这种说法被华为打脸，华为就实现了部分产品国内售价要低于国外售价。

说到这里，x主任想起前段时间，神舟电脑董事长吴海军为联想喊冤的文章，《神舟电脑董事长为联想发文：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其中有段话是这样的：

“至于联想国外卖的比国内便宜，这有多种原因。但我要说的是，一个品牌没有母国消费者的支持，怎么能应对激烈的国际竞争？当年一亿三千万日本人支持日本品牌才有那么多日本品牌走向世界，到今天日本品牌在日本本土基本都比日本之外卖的贵，相信有十四亿中国人的支持，一定有更多的中国品牌在全世界取得成功，成为全球第一！”

读完吴海军的大作，X主任觉得神舟电脑之所销声匿迹，不是没有理由的。你把产品卖的贵，要么是你想赚更多的钱，要么是你的管理不到位。

一家企业成本控制不好，科技水平不高，却把责任丢给消费者身上，怪消费者不买自己生产的低质高价产品？这是什么道理？

X主任负责任地说，中国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国情怀。

比如前段时间的鸿星尔克，作为一家准二流体育品牌，它竟然被消费者短时间买断货了，那句“鞋子不合脚那是我脚的问题”，依旧让人热泪盈眶。

消费者支持它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即便经营困难依旧为郑州捐款5000万。

无关营销，无关大义，就是朴素的爱国情怀，朴素的投桃报李。

如果同等质量下，选择国产是一种爱国，那么中国的消费者也确确实实做到了。

但企业是不是配得上这份爱国情怀呢？

X主任心里面多少是有一些怀疑的。

所以，X主任也奉劝一些企业，尤其是自称“国货之光”的企业，别老想着向消费者贩卖爱国情怀，你们得先想想自己的产品是不是配得上中国的消费者！

5、研发占比不到3%，却妄想科创板上市

联想上科创板可以吗？答案当然是可以的。联想的研发投入虽然占比不高，在科创板企业中排名倒数，但是绝对值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