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马斯克60亿美元抛售特斯拉背后：反礼教制度英雄 还是伪善既得利益者？

凤凰网《风暴眼》出品

核心提示：

1，11月11日，继减持51亿美元后，马斯克再次减持。据美国证监会监管文件（SEC）显示，马斯克通过其信托基金在11月11日卖出了639737股特斯拉股票，价值约6.87亿美元。

2，凤凰网《风暴眼》查阅SEC披露的信息发现，11月8日，马斯克先是行使期权，以每股6.24美元的价格获得215万股特斯拉股票。而特斯拉当前的股价1067.95美元，比马斯克所获价格高出近178倍。

3.美国《巴伦周刊》帮马斯克算了一笔账：随着马斯克手中的期权即将在2022年到期，如何在期权作废前获得最大收益呢？答案是：越快处理完越好。

4，凤凰网《风暴眼》梳理发现，2013年以来，马斯克在特斯拉的持股数量频繁发生变动，除了2016年减持外，其他时间都在增持股份。特别是2020年马斯克大幅增持特斯拉股票，相比2019年股本，增加了近7倍。

5，马斯克的吊诡之处，在于他仿佛永远有双面属性：一方面是仰望星空大海，拓展人类想象极限的英雄，另一方面，也毫无保留赤裸裸展露着很多属于人的自私和算计，以及冷酷。

别人笑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

当大家还沉浸在前几日马斯克“推特治股”的玩笑中时，他已经套现近58亿美元悄然转身。留给股民的除了疑问还是疑问，有人质疑马斯克套现缴税的诚意；有人质疑特斯拉是否估值触顶，马斯克想落袋为安；还有股民联想到7月份巴菲特徒弟李禄减持比亚迪股份，纷纷猜测新能源车估值天花板是否到来？

11月11日，继减持51亿美元后，马斯克再次减持。据美国证监会监管文件（SEC）显示，马斯克通过其信托基金在11月11日卖出了639737股特斯拉股票，价值约6.87亿美元。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说“骗局”也不尽然，因为没有人因此利益受损。但关注马斯克的人又的的确确被他愚弄了。事情还要回到上周末（11月7日）。当天，马斯克在Twitter平台上就他是否应该出售所持特斯拉股票的10%用以交税发起“民意”投票，并表示他将按照投票结果行事。

全网哗然，超过 350 万人参与了投票。结果显示，超过57.9%的“民意”支持马斯克出售股票。

三天后，11月10日，外网曝出马斯克减持特斯拉股票的信息。SEC官网文件显示，马斯克本周累计出售逾450万股特斯拉股票，估值约51亿美元。随后11日又套现6.87亿美元。

凤凰网《风暴眼》查阅SEC披露的信息发现，11月8日，马斯克先是行使期权，以每股6.24美元的价格获得215万股特斯拉股票。

要知道特斯拉当前的股价1067.95美元，比马斯克所获价格高出近178倍。特斯拉股价为6.24美元的时候还是在2012年11月。

随后他卖出了93.4万股票，套现约11亿美元。接着11月9、10、11日马斯克又累计出售423万股，估值约46.87亿美元。

就这样，四天之内，马斯克共出售了大约516万股特斯拉股票，套现约58亿美元。

有趣的是，同一份文件还显示，这些交易是根据9月中旬通过的预安排交易计划进行的，“出售普通股仅仅是为了履行与行权215万股相关的个人报税义务。”

也就是说，不管7日的“民意”如何，马斯克的股票肯定是要卖的！而且根据马斯克跟网友的10%“承诺”，他还有至少1250万股需要出售。

更让网友坐立难安的是，前不久马斯克弟弟和公司高管纷纷减持完特斯拉股票。

11月5日，马斯克弟弟金巴尔·马斯克通过行使股票期权，先买后卖套利1.0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亿元）。

与此同时，自10月28日特斯拉市值过万亿美元以后，包括Robyn Denholm 、Kimbal Musk 和Ira Ehrenpreis在内的多名现任和前任特斯拉董事会成员已经出售了价值数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

集中套现为哪般？

当套现成为马斯克“必须”行为时，网友便开始好奇他背后的套现理由。

也许提前料到了网友反映，马斯克在11月7日推文中称此举是为“纳税”，“我只有股票，因此我个人纳税的唯一方式就是出售股票。”

一个“铁公鸡”，想尽各种办法避税的人会去乖乖交税？要知道过去几年，马斯克为了避税，将个人工资换成期权、把公司搬到得克萨斯州、还在今年6月卖掉了自己最后一处房产......所做这些仅仅是为了：不交税！

而且10月28日，刚摘得首富桂冠的马斯克还抨击美国参议院民主党人提出的“亿万富翁所得税”。

马斯克表示更喜欢用这些钱去探索火星，为人类保留住智识之光。

所以想让马斯克乖乖纳税基本不可能，除非这是他的“最优解”。

美国《巴伦周刊》帮马斯克算了一笔账：随着马斯克手中的期权即将在2022年到期，如何在期权作废前获得最大收益呢？答案是：越快处理完越好。

前文说了，马斯克17年来从来不领工资，而是换成了期权。官方资料显示，2012年和2018年马斯克先后两次获得共124,320,210股股票期权。其中，2012年获得2300万股既得股票期权，这些股票的行权价约为6美元。2018年获得101,320,210股股票期权，分12批授予，目前已获得6笔。

期权到期前，马斯克可以在任何时间行使他的股票期权，但是时间点不同，收益可能千差万别。

如果以当前价格计算，当马斯克行使2012年的期权时，他要支付大约86亿美元的普通所得税，如果接下来上涨到1243美元的历史高点，他因长期资本利得税，需要再交10亿美元税，共96亿美元。

如果等股价上涨到1243美元再行权时，他需要向美国联邦政府支付大约105亿美元税款。也就是说，通过套利资本利得税率和普通收入税率的差额，马斯克可以免交近10亿美元税款。

再加上美国政府正考虑加征长期资本利得的最高税率，拟从23.8%提高到31.8%。如果成真，马斯克的缴税记录估计会再创新高。

两日市值蒸发约2000亿美元 分析师称特斯拉估值过高

就在马斯克“民意调查”发出第一个交易日（11月8日），特斯拉跌幅就达到4.84%，第二天继续跌11.99%。两天累计跌幅超16%，股价从1222美元跌到1023.5美元收盘，跌掉了约20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3万亿元）的市值，几乎是整个宁德时代。

尽管如此，特斯拉官方和马斯克都没做任何声明，似乎底气十足，就像它的财报表现。

特斯拉从去年开始盈利。根据wind数据显示，近两年的三季度净利润分别为4.51亿美元、31.98亿美元，同比增长146.64%、609.09%。

净利润及增长率（来源：wind）

作为全球新能源车的标杆企业，特斯拉的营收一直都很亮眼。wind数据显示，2018年到2020年，总营收分别为215亿美元、246亿美元、315亿美元，同比增长82.51%、14.52%、28.31%，而今年前三个季度的增长数据（361亿美元）已经超过了去年整年。

营业收入及增长率（来源：wind）

不仅如此，它的毛利率、营业利润率都创下了历史新高。凤凰网《风暴眼》梳理第三季度财报显示，三季度特斯拉汽车销售毛利率为30.5%，同比增长3.1%，带动公司整体毛利率升至26.6%。

在汽车行业，这个数据并不多见。精于成本控制的丰田在2021第一季度的毛利率也仅为19.2%，全球最大汽车集团大众同期毛利率为17.5%。

此外，特斯拉在营业利润率方面表现也很亮眼，第三季度特斯拉营业利润为20亿美元，营业利润率为14.6%。远超丰田的第二季度数据（12.6%）。

汽车业务之外，特斯拉旗下业务还有“服务及其他”、“蓄能发电”“汽车租赁”三大业务，第三季度营收分别为8.94亿美元、8.06亿美元、3.85亿美元，同比增长6.50%、5.86%、2.80%。表现也不错。

不仅如此，马斯克本人对特斯拉也是信心满满。特斯拉历史上，马斯克减持次数并不常见。凤凰网《风暴眼》梳理发现，2013年以来，马斯克在特斯拉的持股数量频繁发生变动，除了2016年减持外，其他时间都在增持股份。特别是2020年马斯克大幅增持特斯拉股票，相比2019年股本，增加了近7倍。

之前唯一一次减持是在2016年，当时他也是行使了期权，并出售一些新获得股票来支付约5.9亿美元的所得税。

增持次数最多的时间是在2018年。凤凰网《风暴眼》查阅公开资料发现，马斯克在2018年至少四次增持特斯拉股票，分别在5月、6月、以及10月中下旬。增股数量最多是在2020年，增持超过1.88亿股。

截至发稿，特斯拉股价为1063美元，相比前两日已经有所回升，止住了前面的跌幅。但分析师们不这么看。Tudor Pickering的分析师马特·波蒂略（Matt Portillo）指出：“从长期角度来看，特斯拉股价被极度高估，投资者正在为估值而苦恼。马斯克的股票出售投票则为投资者提供了‘一个回撤的借口’。”

一直以来，特斯拉是美股市场被做空最多的股票，至今特斯拉的空头仓位规模仍达到近361亿美元。有人认为马斯克是营销高手、科技骗子，通过营销嫁接金融资源，为技术服务。

在自媒体“泷韬全球宏观”的文章《Elon Musk如果当权，对人类将是灾难 （更新）》中，作者认为，马斯克的财富是“沙丘城堡”，特斯拉估值很大程度是依赖逼空。疫情之下，美国央行大量放水，引发大量股票泡沫，进而“催生Tesla的逼空行情”。

从下图看，特斯拉的股价和空头平仓保持了高度正相关性。无论看全市场统计还是特斯拉个股，马斯克 除了感谢疫情，还要感谢空头的“恩情”。

文章还表示，特斯拉上的逼空行情不完全是自然的多空博弈，虽不确定马斯克是否在其中，但“一定有一个或数个神秘的资本集团在操纵市场。”

文章称，特斯拉近期的上涨并非价值所致，而是大庄家做局，“利用 Tesla Gamma 逼空，促成电动车，锂电，智能驾驶板块联袂上涨，并且拉动 MEME stocks 鸡犬升天 —— 这为远期做空提供了很好的切入点。”

新能源车版块估值藏巨大泡沫？

在特斯拉基本面稳固的前提下，如果马斯克减持是为了减少未来更高的税款，那不是首富的马斯克弟弟和其他高管减持又是为何呢？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最能代表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比亚迪也频繁遭减持。比亚迪董事夏佐全在7月6日到9日四天减持0.527%的比亚迪股权，套现超过24亿元。

同样在7月，喜马拉雅资本减持714.4万股比亚迪股份，套现16.26亿元。2月，融捷投资通过集中竞价交易方式套现超过10亿元；1月，比亚迪高级管理人员李柯套现2亿。

而且本周初特斯拉闪崩后，大A汽车股曾全员跳水。接踵而至的负面消息让外界质疑新能源车版块是否出现泡沫。

事实上，靠着美联储放水，特斯拉一路数涨船高，连带着蔚来汽车股价翻了60倍，比亚迪涨了近6倍，频繁刷新记录。

联储证券胡晓辉告诉凤凰网《风暴眼》，目前新能源汽车市场目前并没有泡沫迹象。从数据来看，十月份整车销量略有下滑，但是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长一倍以上，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也持续攀升。保守预计明年新能源汽车销量超五百万量，并有望挑战七百万量，作为一个还在爆发增长的行业，新能源汽车不存在泡沫。

但也有分析称，成长性并不意味着一切，市场还应持谨慎态度。以建设银行和宁德时候做对比。2020年建设银行的净利润是2736亿，同比增长1.62%，市值1.46万亿；宁德时代净利润是61亿，同比增加22%，市值1.48万亿。虽然两家企业市值不相上下，但净利润相差40多倍。

对此，胡晓辉表示，不同行业没有可比性，从另一个角度，也反衬出新能源汽车未来成长性远超银行。

汉德工业促进资本主席蔡洪平在年初的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2021）上表示，支撑新能源汽车市场高估值背后的原因有四大要素，分别是成长性、革命性、彻底变化的生产要素和中国要素。

首先是成长性，目前互联网造车成长性34%，超出传统企业3%的增长；其次是革命性，电气化和智能化时代的到来，推动以往的燃油车向刚高水平迈进。而中国因素则包括规模化、日臻完善的公共服务事业、完备的基础设施建设、巨大的市场、以及具备成熟的技术工人。

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理事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欧阳明高还表示，只有实现新能源汽车大规模发展才能实现新能源革命，只有实现新能源革命才能实现中国碳中和目标。

可见，新能源汽车“责任重大”。

马斯克曾说过，他不屑于赚钱，否则就去卖石油了！特立独行的马“会计”虽然没有去卖石油，但他选的新能源汽车这条路同样前景光明。

叛逆、反礼教制度的英雄 ？还是伪善的既得利益者？

屡次做空中，特斯拉都能越挫越勇，并将马斯克推上世界首富宝座。而当马斯克套现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美元“悄然”离场时，他还是外界心目中的“叛逆大叔”吗？

三次创业，无论哪一次，马斯克瞄准的都是科技型、先锋型行业。他眼光长远，富有冒险精神和开拓精神，有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内驱力，不仅想别人不敢想，还能付诸于行动，并坚持下去。不管是PayPal，还是未来主流“新能源汽车”，他都能把它们从“0”做到“1”，然后做到无限。

不仅敢做，他还敢说。Twitter被他当作“日记”用，和巴菲特抬杠、和贝索斯太空竞赛......不管是营销还是真性情，马斯克的自带流量体质为特斯拉省去了大笔广告费和公关费，作为“营销大王”，无人敢出其右。

有人说：中国商人的终点，是马斯克的起点。

虽然偏激，但放眼整个中国市场，的确很难找到第二个“马斯克”。即便如昔日首富马云，在与马斯克那场关于AI的对话中，格局与境界已经高低立现。

在2019年举办的世界人工智能大会（WAIC）上，人们期待的马斯克和马云关于人工智能、宇宙、教育、人类命途等问题的“交锋”变成了“科普对话”。相对于马斯克极具启发性和前瞻性的对话，马云不断“消解”主题的方式则暴露了其商人本质。

会上聊到人工智能时，马云表示不喜欢把AI叫做人工智能，更喜欢称之为“阿里巴巴智能”，“我不觉得 AI 是一种威胁，我不认为人工智能是很恐怖的东西，因为人类很聪明。”

而马斯克则表示，电脑进步速度惊人，四五十年仅仅是方块单机游戏，如今已经可以很多人在一个平台打游戏，而且场景越来越真实。从人类文明史看，“未来科技发展将会超越我们理解它的能力。”

而在“火星”问题的探讨上，两人的对话更像是鸡同鸭讲。马斯克称人类需要进一步了解宇宙本质，“以确保我们能够进入到不同的行星生活”；马云则表示，“我对火星没有兴趣，我刚从火星回来。我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更感兴趣”，“我没有考虑过外星人。外星人在哪里，这是一个问题。”

和马斯克的对话凑成“事故”的，在中国还有联想杨元庆，这估计也是杨元庆最不想提及的往事。在2014年的央视《对话》栏目上，当主持人问杨元庆是否羡慕马斯克这种把粉丝经济做到极致的人，杨元庆反问道，“但是他现在有多少客户，我有多少客户， 你知道吗？” 鄙夷之情尽显。

彼时，相比“庞然大物”联想，新能源汽车和特斯拉都只在起兴阶段。七年后当马斯克因为特斯拉坐上首富位置时，“商人”与“梦想家”的区别不言而喻。

但马斯克的吊诡之处，在于他仿佛永远有双面属性：一方面是仰望星空大海，拓展人类想象极限的英雄，另一方面，也毫无保留赤裸裸展露着很多属于人的自私和算计，以及冷酷。

不像巴菲特盖茨等热衷号召加大对自己这样的超级富豪征税，马斯克一方面弃世间如敝屣，一方面又对财富有着狂热的珍惜。套用泷韬的一句评价：“表面是一个民粹，反礼教，反制度的马斯克，其实也是这个弱肉强食，榨取民脂民膏，贫富差距极度分化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既得利益者，而且还要戴上一个伪善的革命者的面具。”

疯子，天才，狂人，梦想家？

参考资料：

1，《Elon Musk如果当权，对人类将是灾难 （更新） | 泷韬全球宏观》 微信公众号：泷韬全球宏观

2，《马斯克可能是个会计专家》 微信公众号： 巴伦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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