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快讯:老板张力被捕，富力权力结构陡然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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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欣苗

张力成了第一个被捕的地产大佬。

事关美国旧金山公共事业部原主管穆罕默德·努鲁（Mohammed Nuru，下称“努鲁”）的腐败案件。12月12日，富力地产（02777.HK，以下简称“富力”）官方微信发布声明称，公司联席董事长张力因在中国宴请努鲁及为其提供酒店住宿而被指控涉嫌行贿，但此指控是错误的，公司正采取法律行动。

在努鲁这位美国公职人员的的评价中，张力“是一个非常好的人”，2018年的中国行，他免费入住高级酒店，喝了50年的茅台酒，收到了“一些不知道值多少钱的石头”、一瓶价值2070美元的葡萄酒等礼物。

努鲁眼中出手阔绰的张力已经69岁了，他和李思廉搭伙将富力经营至今，据称“没红过脸”，就连高层的家属成员分配，也是平分秋色。

可眼下的富力，刚迈过一个大关——完成境内境外467亿元债务的全部展期。这熬了好久才看见的光亮，却因张力身陷囹圄而蒙上阴影，双方维持了多年的平衡，还能继续吗？

被指行贿

这事简单来说，就是中国地产商人张力，卷入美国加州一场行贿案，在英国伦敦被捕，且面临被引渡到美国的局面。

富力在官微发布声明的当日早间，据媒体报道，因被指控在美国加州为获得商务合同而提供回扣，张力遭到通缉。11月30日，张力被伦敦警方逮捕，且美国司法部门要求引渡张力。12月12日，张力以150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29亿元）的保释金被保释，并向美方就引渡提出异议。

交了英国法院有史以来最高的联合保释金后，张力被监视居住于伦敦塔桥公寓43层。

涉案项目是2015年富力地产通过旗下Full Power Properties公司在加州圣荷西收购的一处高端公寓开发项目555 Fulton。该项目耗资3500万美元，占地面积将近2英亩，计划兴建两栋高层住宅大楼。

▲Fulton 555效果图，图片来自时代周报。

公开资料显示，在众多海外项目推介中，这一项目对应的是“美国旧金山Fulton富顿公寓”，是“富力地产掌门人张力先生亲自掌舵开发”，“开发及建设实力雄厚”，地处旧金山市中心精华地段。

而美国加州公共事业部被曝出的腐败案，555 Fulton项目涉及其中。

美国司法部2021年12月17日披露的一份新闻稿显示，美国旧金山公共事业部原主管努鲁是旧金山最有权势的公职人员之一，负责公共合同、许可证和建设项目等，其不断从工程建筑商、开发商等处收受贿赂，数额惊人。努鲁已签署认罪协议。

为富力和努鲁牵线的，是一名叫黄永乐（Walter Wong）的商人。

黄永乐，旧金山中华总商会董事，努鲁受贿的两名关键人物之一，曾在一家中国开发商的伦敦金融城项目担任顾问，其把努鲁介绍给了这家开发商。此开发商正是富力。

该新闻稿亦显示，努鲁承认其与黄永乐合作，收受了富力的免费旅游、礼物和福利，2018年中国行，努鲁接受了诸多礼物。

努鲁承认，作为交换条件，他曾帮助富力为其在旧金山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大型混合用途项目获得必要的批准。他还且曾向友人称：“他（张力）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正在帮助他完成旧金山的一个项目。”

而《旧金山纪事报》据司法材料中提到的“玻璃幕墙”等细节推断，这一项目是555 Fulton项目。

不过，富力否认了其与张力涉案项目的关联。12月13日，富力公告称，有媒体报道伦敦法院就于美国一宗有关Z&L Properties Inc.的待决案件向张力授出保释，但保释金不是由公司提供，且Z&L Properties Inc.是张力及其关联方拥有，公司并无权益。

▲富力地产公告截图。

按这说法，该项目当下已是张力在海外的私人投资。

不安分的“豹子头”

对张力而言，这波关注可能来得猝不及防。

近三年，富力一直在债务泥潭里打转，张力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但曾经，张力可是广州地产圈内公认的性格张扬的地产大佬。

相比合作创业、内敛含蓄的李思廉，张力是个不安分的人，勇于开拓，人送绰号“豹子头”。

体现在分工上，李思廉主要负责富力的销售和财务，而张力则负责富力的土地购置、工程开发和成本控制。相形之下，李思廉是“后卫”，而张力，则是“前锋”。

上述555 Fulton项目，正是张力去海外开疆拓土的一个缩影。

早在2013年，富力就斥资约85亿元买下了马来西亚的一个商住地（即后来的“富力公主湾”），而后在2014年-2017年，先后布局墨尔本及布里斯班、韩国、英国等，总斥资超百亿。这期间，富力的业绩也在高歌猛进。

在拿地这件事上，张力曾说，拿地，李思廉从来不理，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搞前期调查和市场分析。

▲李思廉（左）与张力，图片来自富力地产官网。

由此足见这位“豹子头”的独断、大胆。这样的秉性确实让富力早期获得较大成功——靠广州旧改发家，又重仓珠江新城，成为华南五虎中的老大。

“那块地靠着煤厂，又挨着铁路，没人敢买，就我们敢买。”张力回忆1994年拿下广州荔湾区嘉邦化工厂旧改时这样说。当然，这与张力下海前长期担任广州下辖区公职也有莫大的关系。

此后，富力在旧改上高歌猛进，“每一根烟囱的倒下，都有富力的一份功劳”，在业内流传。而在珠江新城，富力放言“出一块拿一块”，成了最大地主。

但后来激进扩张的每一步，包括重仓商业地产、海外地产投资、三四线扩张等，富力均是以“踏空者”示人，到后来吃下万达资产包，富力直接跌入险境，至今都还没翻身。

有趣的是，张力还热衷于追赶各种时髦，比如玩私人飞机、学许家印搞足球等，他还曾悬赏10万元，动员全公司员工在广州花城广场寻找他走失的爱犬。

2012年，他曾在媒体采访中称中超裁判是咸菜，“富力想做烧鹅，恒大想做的是鱼翅，但是被咸菜裁判一吹就都完了”。

“咸菜的价钱做出烧鹅的味道”，是张力在2011年富力冲超成功的庆功会上留下的金句，从收购球队到实现冲超，富力花了不到3000万。

张力还是位宠儿子的父亲。他在多个场合表示，儿子张量不会接班富力的班，但在儿子自立门户的过程中，却是没少帮衬。

张量创建的实地地产，从拿地、担保、高管等，均与富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直被视为富力系企业。张力旗下的矿业公司力量发展（01277.HK），也早已交到张量手中。

而今张力、张量父子的财富版图，涵盖地产、矿业、投资等。2022年，父子以190亿财富位列2022胡润百富榜第296位。

富力又入险境？

“双老板制”，是富力有别于其他房企的存在。而现在，老板之一张力滞留境外，双方维持多年的微妙权力平衡如何维持，成为变数。

股权结构上，李思廉和张力股份相当，分别持有富力28.97%及27.77%的股份，拥有富力的绝对控股权；张力是联席董事长兼行政总裁，李思廉为董事长。

在7人执行董事中，双方则各自安排一名亲属加入，分别为张力的胞姐张琳，以及李思廉的胞姐李海伦。

这样的权力分配，向来被认为容易出现离心力，一方或双方难以为公司全部投入自己的精力、资源。

上述张力父子除富力之外的个人财富版图，或就是证明。而李思廉也有自己的投资，涵盖地产、酒店、医疗、环保、网络、科技等，去年接连卖了香港电视台以及纵横文学的股权。

对于富力的业务经营，李思廉曾表示，“有一方坚持做，就做了；有一方坚持不做，就不做了。”他还曾说，“我和张力认识30年，从来没有吵过架。”

现在的富力，正处关键时期，但张力却身陷窘境。

在李思廉和张力的努力下，富力确实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目前，完成了境内外约467亿元的债务展期，整体展期3-4年。

然而，截至今年上半年，富力一年内到期的短期债务达904亿元。即便将已展期的债务算入这一范畴，富力剩余的其他短债仍达437亿元，难以被同期153.2亿元的现金覆盖。

同期，经营层面上，富力录得净亏损68.99亿元，物业销售营业额为151.49亿元，同比减少达58%。

▲富力地产今年销售情况，图片来自北京商报。

对富力来说，接下来，资产盘活、出售，以继续降负债，仍是关键。但眼下张力卷入行贿案，无疑增加了富力求生的变数。

比如旧改的盘活。旧改是而今富力的优质资产之一。今年9月，富力才和招商蛇口（001979）、中信证券、中国华融签订了合作框架协议，各方以富力大湾区的更新储备资源为基础进行梳理，共同创建适宜的合作模式和合作机制。

而上面也提及，张力是富力在旧改方面的关键先生。

还有资产出售。内地的资产，特别庞大的酒店资产出售并不怎么顺利，海外资产反而成为富力套现现金的重点，今年来陆续卖出了伦敦两个项目。这次在伦敦被捕，外界多猜测这与富力多次处置伦敦资产相关。

“2022年继续通过整售及加快海外开发项目预售，出售海外非核心项目，减少负债。”富力在年报中写道。

除了英国伦敦外，富力在海外还有位于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柬埔寨、韩国分别有待售项目1个、5个、2个、1个，以及在马来西亚1个投资性物业。

而今张力卷入行贿案，富力的权力平衡是否会被打破？又会给刚获得一线生机的富力带来多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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