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央行，变了

作 者丨胡慧茵

【资料图】

编 辑丨李莹亮

图 源丨图虫

日本央行“意外”上调10年期国债收益率目标区间，引发市场震动。

12月20日，日本央行公布利率决议。一如外界所料，日本央行依旧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将基准利率维持在-0.1%，并把收益率曲线控制目标定在0%左右不变。与此同时，日本央行也放宽了10年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区间，宣布将收益率目标区间上限上调至0.5%左右，高于之前的0.25%的上限。

消息一出，日元兑美元一路暴涨，短线上扬近60点，涨至1美元兑133日元。截至下午8点，日元兑美元汇率继续走高，即1美元兑132.5日元，创今年8月以来的新高。此外，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也一度飙升21个基点至0.467%，为2015年以来最高。

市场对日本央行的突然“转向”感到诧异。中国银行全球调研专家、东京分行调研团队主管王哲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自今年4月以来，日本央行行长一直否认会放宽10年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区间，而在调整公布前，日本央行也未与市场进行沟通或给出暗示，从而引发市场的大幅波动。

而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始终表示，现在讨论退出宽松政策为时过早，称今天日本央行的决定不是加息，也不意味着退出收益率曲线控制（即YCC政策）。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政府还有意松动2%的通胀目标。如今市场关心的是，日本政府和央行调整政策的用意是什么？明年日本央行加息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日本央行政策“转向”初露端倪？

12月20日，日本央行不仅宣布上调国债收益率目标，还将1-3月日本国债的购买规模提高至9万亿日元/月。消息对日本债市和汇市带来了冲击，日本国债收益率和日元随即飙涨。

坚守负利率和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是日本央行实施宽松货币政策的两大条件。如今YCC有所微调，市场自然会认为日本央行有意要调整政策。市场给予高度关注，皆因日本央行是全球主要央行中少数几个坚持宽松的央行。德意志银行全球基本面信贷策略主管Jim Reid表示：“不要低估这次举动可能产生的影响，因为日本央行是维持低借贷成本的最后几个全球支柱之一，如果日本收紧政策，相当于支柱少了一个。”

此外，有分析师认为，今日的政策是要把政策重心转向保日元。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日本央行扩大了10年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区间，实质是上调了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上限，允许长期利率上升，“日本央行边际放松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会在一定程度上提振了日元。”

但另一方面，黑田东彦重申，绝对无意加息和收紧政策，也不会退出YCC政策。黑田东彦放出“鸽派”言论后，美元兑日元短线上扬近60点，但日元暴涨行情依然贯穿全天。截至今日下午17点，美元兑日元失守133关口，为今年8月以来新低。

明明认为，目前日本实施实质性的加息还为时尚早，因为日本薪资增速还未达预期。即便如此，央行修改YCC以及增加国债购买规模的决定，仍能提振日本汇市、债市，因为在全球加息潮中，日本央行边际调整会推动资金有所回流、日元走强。

“由于高企的贸易赤字，日本货币政策难在短时间转向。所以，日元汇率的表现取决于外部因素，”王哲认为，等到明年一季度，若美国加息幅度降至25基点，并伴随因日本央行行长换届而来的货币政策调整，届时将成为日元汇率大幅回升的重要转折点。他表示，日元在经历2022年罕见暴跌后，日元兑美元汇率极有可能在明年迎来实质性回升。

明年加息压力增大

作为制造业大国，日本各界向来对日元贬值抱有积极的态度。但当前，日元过度贬值对日本经济的负面作用逐步显现。

最让日本忧心的，是贸易收支出现逆差。日本财务省公布的国际收支初步统计结果显示，由于日元大幅贬值叠加进口能源价格高企，日本贸易收支严重恶化，10月经常项目逆差为641亿日元，这是自今年1月以来日本首次出现经常项目逆差。

其次，是企业经营成本增加，导致其国内企业经营情况恶化。日本央行公布的初步统计结果显示，日本企业物价指数连续21个月同比上涨，11月同比上升9.3%至118.5，再创有统计以来的新高。

再者，输入型通胀压力巨大。日本食品及能源自给率仅为37%和11%，其余均需进口。10月剔除生鲜食品的日本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增长3.6%，连续14个月上涨，并连续7个月超过日本央行2%的目标。

“通胀严重影响了企业经营和居民消费。”王哲向记者表示，核心通胀水平高企，无疑是此次日本货币政策微调的重要推动因素。明明也认为，当前日本已不再处于通货紧缩状态，并且日本中长期的通胀风险也在上升。

有见及此，日本政府似乎也在为下一步实施加息做好铺垫。据日媒报道，日本政府已基本决定，将于明年首次修改政府与央行日本银行2013年共同签署的联合声明，将声明中“尽快实现2%通胀率目标”的政策承诺加以调整，变得更“灵活”。

对此，明明表示，既然日本已不再处于通货紧缩状态，调整通胀目标有助于日本央行在货币政策操作拥有更多选择，即扩大货币政策的调整空间。

但王哲分析称，事实上，日本还不具备加息的条件，例如居民实际收入水平下降、经济潜在经济增长动能不足，以及政府积累的巨额债务，“一旦急剧转向恐将引起市场巨震，短期内日本央行将无法完全放弃YCC政策。”

外界普遍猜测，明年或是日本转变政策的时间点。有受访专家向记者预测，随着明年春季日本央行行长更换，明年日本央行或将在现有货币政策框架下，进一步探索和调整。

当前日本对加息仍有疑虑，若实施加息，将带来怎样的影响？目前专家对日本加息后的经济前景还是相对乐观的。

明明表示，加息后若日元升值会缓解通胀压力、降低居民生活成本，有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日本私人消费增长。同时日元升值也使日本企业的进口成本下降，因此预计加息将有利于提振日本出口。但同时他认为，目前还需要防范风险，“加息之后，可能会提升处于高债务水平的日本政府的付息压力，增加居民、企业等可调整利率抵押贷款的偿还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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