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焦点】撕扯多年，特斯拉还没走出自动驾驶争议

撰文 / 魏馨迪

编辑 / 孙月

随着智能汽车的普及，自动驾驶也成为了日常生活中的常用词汇。但一次次的自动驾驶车祸事故，却不断地挑战着消费者对于自动驾驶这一新时代产物的信任程度。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当信任逐渐崩塌之时，最先凭借自动驾驶“出圈”的特斯拉，也以最快的速度，感受着出圈带来的“副作用”。

8月12日，一则车主驾驶特斯拉Model Y 出现疑似突然加速碰撞的事故视频在各大网络平台转发。据这位自称车主的人发布的视频内容显示，8月10日，这台Model Y行驶至小区门口的收费杆前减速，缓慢蠕行，但车并未完全停下，片刻之后突然加速撞毁进门杆，直接撞到小区尽头的墙上，并连带撞毁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撞击时车辆速度目测大约在50km/h，撞击后车辆前储物盖隆起。

事发后，车主在微信群里表示：“我自己家的车，这次终于信了，突然加速，控制不了，车辆提车不到2个月，开了2000多公里。以前不相信别人黑特斯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有体会。”群里也有人质疑是否是车主自己踩错了踏板，或者开启了自动辅助驾驶功能。车主回应“未踩错踏板，也没有开启自动辅助驾驶功能”，并且称自己害怕踩错踏板，将车辆提前设置为类似油车的踏板模式。

目前，特斯拉尚未就此事回应。

事实上，近几年来，以“自动驾驶”和“特斯拉”作为关键词搜索，各类失控与事故发生的频率呈现快速增长的态势。就在前不久，美国加州交通管理局也指控特斯拉虚假宣传其自动驾驶功能。相关信息称，一旦指控成功，特斯拉有可能被吊销汽车销售执照，禁止在加州制造或销售汽车。

而截至目前，特斯拉几乎从未在各类事故中承认其自动驾驶功能存在缺陷。“让我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就是特斯拉对于每次事故‘事不关己’、推诿‘甩锅’的态度。”一位特斯拉的车主对《财经天下》周刊表示，站在事故当事车主的立场看，在事故尚未最终判定的情况下，特斯拉的的官方回应和“甩锅”行径，才是最败好感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按照自动驾驶现在的发展来看，这类事故不是第一次，也很大概率也不是最后一次。其实，特斯拉作为引领行业发展的企业，大家是有很大的接受度的。”这位特斯拉车主表示，在新技术发展的过程中，理性来看，出现问题有时候在所难免，但企业需要正视自身存在的问题，而不是盲目自信、甩锅推诿。

“甩锅”不成，再因“自动驾驶”成被告

自2015年推出以来，特斯拉的自动驾驶功能，就一直争议不断。尤其是在进入中国市场、销量不断攀升的条件下，关于自动驾驶失控、自动驾驶辅助系统问题的事故报道屡见不鲜，由此引发的对特斯拉的投诉甚至诉讼案件更是层出不穷。

2016年1月，京港澳高速河北邯郸段发生一起追尾事故，一辆特斯拉Model S直接撞上正在作业的道路养护车，车辆当场损坏，司机不幸身亡；2020年6月24日，深圳车主刘先生驾驶一辆进口特斯拉Model 3时遭遇交通事故，车主表示当时开启了自动驾驶功能，但是未能识别渣土车，直接撞了上去。刘先生自己还额外购买了号称“具备完全自动驾驶能力”的套件；同月，江西南昌一辆特斯拉Model 3车主称，在驾驶过程中突然自动提速到127km/h，无法控制车速，并且刹车失灵，导致最后发生碰撞而起火；8月9日，上海一辆特斯拉Model 3毫无征兆地冲进了一座加油站内，撞坏防撞杆等设施及站内3辆机动车，并撞伤一名工作人员和一名车主，最终才停了下来。

此前，针对用户在事故发生时对于特斯拉自动驾驶相关功能的质疑，特斯拉在多次回应中，均以“用户操作不当”等说法表达其立场。在2020年深圳发生的事故中，彼时特斯拉对车主刘先生退车要求的回应是：“退车的诉求是没有法律依据、也是不合常理的。”

事实上，“头铁”的特斯拉，从不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

由于特斯拉服务器并不在国内，事故发生时用于判定的关键行驶数据等下载受到诸多限制。此外，由特斯拉提供的数据也存在客观性的质疑，因此，在过往的案例中，关于特斯拉的安全事故、尤其是涉及到自动驾驶行为判定的事故，都很难对特斯拉进行判定或是追责。

2016年1月20日，一位高姓车主驾驶特斯拉Model S行驶在京港澳高速河北邯郸段公路时，因未能及时躲避前方的道路清扫车而发生追尾，不幸身亡。经交警认定，该追尾事故中驾驶特斯拉的司机负主要责任。这名车主是特斯拉车祸致死第一人，也是因特斯拉自动驾驶殒命第一人。其父亲认为，特斯拉夸大宣传的自动驾驶功能才是车祸的元凶，并将特斯拉告上了法庭。

图/央视报道

经原告申请，法院决定由第三方鉴定机构北京中机车辆司法鉴定中心对涉案的特斯拉车辆进行检测。针对当时车辆是否处于“自动驾驶”状态、刹车系统是否正常等项目，中机中心进行了司法鉴定。

中机中心在事故发生两年以后，通过拆解车辆、提取和鉴定行车数据给出的报告显示，事发时，车主所驾驶的特斯拉Model S处于“自动驾驶”的状态。2018年2月，在大量证据面前，特斯拉最终承认车辆在案发时处于自动驾驶状态。

然而，直到6年后的今天，这起全球首例“特斯拉自动驾驶”致驾驶人死亡案件悬而未决的同时，特斯拉自动驾驶的事故仍在不断上演。

据特斯拉车主张先生表示，2020年7月29日，北京市南四环花乡桥由西向东方向，其驾驶一辆进口特斯拉Model S撞上同向行驶的道路养护货车，致使特斯拉车辆报废，对方车辆4人受伤，其中一人胸椎严重骨折。

究其事故原因，车主张先生表示，“当时车辆采用的是自动驾驶模式，速度设定的是80km/h，前方的道路养护货车正在作业，特斯拉发现前方车辆后自动向右并线避让，然而在避让到另外一个车道时，特斯拉却突然向左加速撞到了货车右轮处。”

“对我这么大的事故，特斯拉公司回复称电脑记录数据显示车辆未发生任何异常，怀疑驾驶员存在操作失误，并且拒绝向我提供当时的行驶数据。”张先生表示。

2020年9月，面对特斯拉的种种行径，张先生将其购车时的特斯拉子公司——路德思汽车销售服务（北京）有限公司起诉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向法院申请对当时特斯拉行驶状况进行第三方鉴定。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指定法大法庭科学技术鉴定研究所开展鉴定工作。

最新消息显示，2022年7月30日，法大法庭科学技术鉴定研究所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书显示，事发时小型轿车（即涉案车辆）自动驾驶模式处于开启状态；小型轿车自动驾驶模式开启状态与本次事故存在因果关系。

图/法大法庭科学技术鉴定研究所对事故车辆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

张先生表示，其购置特斯拉车辆为进口特斯拉，是从天津海关入关，车辆随车检验单的检查情况只有一般项目检查和安全性能检查，随车检验单上并没有品质检验信息，也没有品质检验报告。

目前，张先生已将特斯拉旗下子公司——路德思汽车销售服务（北京）有限公司起诉至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

如今，特斯拉中文官网已然将“自动驾驶”一词变为“自动辅助驾驶”，公司要求销售人员严格将这一系统表述为驾驶辅助系统。车载系统升级后也将“Autopilot”的中文翻译从“自动驾驶”改为“自动辅助驾驶”， 新系统不再放任驾驶者将双手离开方向盘，当系统检测不到双手施加在方向盘上的阻力时，会向驾驶者发出警示。

“特斯拉的改变仅仅停留在字面上，消费者对于产品安全性的感知没有任何提升。”一位从事自动驾驶多年的业内人士分析认为，6年过去了，特斯拉的自动驾驶依旧没变。

8年中国行，走不出的自动驾驶危机

2013年，特斯拉正式进入中国，2018年，超级工厂落户上海。

自此，特斯拉成为直指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的最大“鲇鱼”。

“特斯拉的到来，让原本依赖补贴、缺乏创新的国内新能源车企，真正感受到了危机感。同时在企业运营模式、智能驾驶概念、产业链构建方面，都带来了近乎彻底的变革。”一位国内造车新势力工程师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示。

事实上，彼时的中国汽车业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头部企业的到来，实现对于本土企业的促进。

2014年4月，第一批用户接过Model S车钥匙，标志着特斯拉正式进入中国。8年时间，特斯拉成功融入中国市场，并成为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榜的常客。

收获庞大中国市场的同时，特斯拉依旧是那个满是争议的特斯拉。“维权”二字，几乎成为了特斯拉的标签性词汇。

尽管马斯克在自动辅助驾驶功能推出时公开表示称驾驶员应谨慎使用这一技术，特斯拉的说明书中也要求司机始终对车辆保持控制。但审查机构和消费者认为，特斯拉在安全措施方面应对不足、并存在夸大宣传的问题。

据界面数据统计，自2013年以来，全球范围内特斯拉至少发生了超过200起事故。“失控”是特斯拉事故的主要原因，其自动驾驶辅助系统因此遭质疑。然而，特斯拉公司一直消极回应。

而据6月15日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去年7月至今年5月，特斯拉、本田等车企共报告了近400起涉及L2级驾驶辅助系统（ADAS）的碰撞事故。其中，特斯拉共报告了273起涉及高级驾驶辅助系统的撞车事故，占据此类事故的近70%，而在致人死亡的事故中，则占据了85%。

据外媒报道，马斯克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绝对的焦点是能否解决完全自动驾驶问题。这是至关重要的，这真的能决定特斯拉到底是价值不菲还是一文不值。”

在销量端，特斯拉的“高楼”也出现了细微“缝隙”。乘联会数据显示，7月，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销量仅为8461台，同比下降1.9%，环比下降64.2%，跌至排行榜前三名之外。

全国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目前传统车企的比亚迪汽车、上汽通用五菱、长安汽车、吉利汽车、奇瑞汽车等都呈现良好增长态势，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需要时刻保持危机感，唯有以更强劲的产品力，才能保住自己的“江湖地位”。

在业内专家看来，特斯拉本月销量的骤降，固然有产能改造等方面的影响，但在自动驾驶事故频发的今天，特斯拉确实应该以更加服务性的心态，来面对中国消费者。

目前，特斯拉已经无数次推迟了其原本声称的实现完全自动驾驶的计划。但《财经天下》周刊记者查看特斯拉中国官网，完全自动驾驶依旧在其车型介绍页面的显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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